2013年1月22日

Les Misérables

the film
16/01/2013 at Barbican
with screen talk by Eve Stewart


《悲慘世界》就算不是我這輩子最愛的音樂劇,也絕對是對我而言意義最深的一齣。不同的卡司、不同的製作、不同的場次,跟不同的朋友或跟自己,投射到不同階段的人生。每一次都像是沿著一條熟悉的路徑卻走出一個獨特的旅程,或是拈起記憶中的素材而在夢境裡畫出一幅獨特的風景那樣。儘管一看再看,每次都讓我很珍惜,每次都有深刻的體會。

音樂劇電影其實很難拍,舞台版愈成功的劇目愈難。電影和劇場基本上是兩個截然不同的觀眾群,有著各自的欣賞價值和審美觀,劇場客重視的元素在電影中往往失真,而電影饕的味蕾又常會對音樂劇過敏。2012年12月5號《悲慘世界》在倫敦萊斯特廣場的首映會,英國衛報派出了影評人 Peter Bradshaw 單刀赴會,反而沒讓在英國劇場界已頗具影響力的幾位劇評家出動,引起了網路上很大的討論,有人非常認同,但也有網路鄉民激動到發起抵制衛報影視版的活動,這凸顯出了音樂劇電影處境的尷尬,好像既不算是正統電影、又不是純種音樂劇,不要說兩方觀眾都要討好,光是要能兩面都不得罪就已經很困難。因此近年來音樂劇電影雖然一直不少,但難有普遍獲得好評的作品,若要舉出一部最近的成功之作,可能要一直回朔到十年前的《CHICAGO》,方能讓電影和劇場兩方人馬彼此妥協。

如果我說自己是屬於劇場陣營,應該還算恰當。即便多次出入 Queen's Theatre、看過各版本各卡司不下十次、並深深認同著《悲慘世界》音樂劇本身,這齣電影對我來說仍然相當好看!

最讓我喜歡之處,在於這齣電影雖然源自舞台版的成功模式,卻能不受舞台框架的束縛、能不拘泥於原始的歌曲編排,感性的詠嘆仍以音樂劇為基礎,理性的劇情演繹則回歸小說,使得在劇場中受限於空間表現而未能交代清楚的劇情,在電影中有更明確的邏輯,尤其是在幾位主角身上。尚萬強在音樂劇中再三保證會自首,後來逃一逃不知不覺小珂賽特都亭亭玉立了還是在逃,似乎和他的道德強人形象不甚相符;又如芳婷在工廠受欺負時,尚萬強只出場露個鋒頭卻又把事情委交給工頭來排解,也讓人覺得有點突兀,這些部分在電影中就有比較完整的交代。尚萬強的處世價值觀從憤世和仇恨轉變為贖罪式的社會付出、藉由珂賽特了解到真愛又被馬留斯的真心觸動而願意放下,所有角色心境轉折踏下的腳印步步清楚地留在電影裡。芳婷墮落的過程也變得更加殘忍而寫實,比起舞台上的輕描淡寫,電影中她一步步賣了首飾、頭髮、甚至牙齒,身體再無可賣,最後才是賣了靈魂。雨果原著中所刻畫的社會氛圍在電影中更為強烈。

許多和我同為劇場陣營者,會認為新編的歌曲不夠雋永,但我覺得那是新曲的原罪。新曲 Suddenly 和其他原曲本來就不在同一個基礎上比較,不雋永是必然的。又有說法認為原曲中每個角色都有各自的旋律,新曲自成一律無法融入,其實原曲中 Bring Him Home 的旋律也是獨樹一格,而兩首歌正好能有前後對應,各自詠嘆了尚萬強生命中的重要轉折,我個人認為這樣的安排很不錯。

電影陣營者,對此片最大的批評,莫過於意義上的淺薄和形式上的泡沫,正如 Peter Bradshaw 所說:兩個半小時的電影結束後,確實讓人激動莫名,但到底為何而激動,就真的是莫名。另一位影評人 Catherine Shoard 更認為,今年的每一部大片都有特定的政治訊息 (political message),如《林肯》和《決殺令》都講到奴隸的議題,但《悲慘世界》根本沒有史實、也沒有議題,幾乎是看完就可以忘了。一部偉大的文學巨作、在一個動盪的大時代,有多少內在的題材,竟然可以拍到毫無觀點,非常浪費。這些來自電影圈的批評基本上都很正確,但不禁讓我想起音樂劇於 1985 年在倫敦首演時,受到當年劇評家們的種種批判,Shallow, Bubble, Bizarre 當年報紙上出現過的字眼今天又再度充滿版面,我其實不會太意外。或許文學本位一直是我們思想的窠臼,又或許原著真的太偉大,其他任何藝術形式的再現都必然相形見絀。


選角從去年起就一直是粉絲間的話題,幾段預告的釋出讓正反兩面的評價更加分歧,但完整電影看完之後,其實答案應該會很清楚。安海瑟威的芳婷獲得一個奧斯卡的提名是絕對沒有問題的,能否得獎不得而知,但至少是有提名程度的肯定。名曲 I Dreamed a Dream 在今天透過各種管道紅遍大街小巷,任何人都能對唱功評頭論足一番,或許安海瑟威的唱功不是一流,但她在鏡頭前表達出她對這首歌的情感詮釋,從麻木、到回憶湧現、到喚起溫情、到情感崩潰、到乾涸枯槁、再回到麻木,一雙大眼細膩地傾訴,即便唱到 "as they turn your dream to shame" 的提拉因為哽咽而走音沙啞,但真實的情感終究是非常動人的。休傑克曼在 What Have I Done 當中也有同樣動人的表現,當觀眾能完全沉浸在英雄噙淚的震撼中,歌聲的不完美反而是情感滲透的助力。

一直沒有問題的,是原本就在舞台卡司中飾演愛波寧的 Samantha Barks。愛波寧身為我個人最喜歡的角色,每次都有一句台詞會讓我瞬間大哽咽,這次是 "Eponine, do this for me?" 這句話,或許和 Samantha Barks 給人個感覺有點關係,因為如果是 Nancy Sullivan 的愛波寧,那哽咽句就會是 "Waiting here." 了,不太能解釋這種微妙的感覺。雖然 On My Own 的序曲叮叮咚咚像雨滴般敲落時我也小哽咽了一下,但由於 Samantha Barks 的身材太好(噴血),有點分散注意力,我個人的情緒就沒有跟著到位了。

當然最後不能不說到爭議性最高的羅素克洛。我認為他不及格。他可以依據自己的詮釋方式給賈維另一種形象,不同於音樂劇當中角色魅力那麼強的形象,這個形象是陰鬱、深沉、死板,就像他表現出的那樣,沒有問題,我覺得很好。如果因此他選擇以「那種」方式唱歌,唱出陰鬱死板,我也可以接受。畢竟舞台上訴求舞台魅力,需要贏得觀眾,但電影不必,電影的詮釋角度可以很廣。我所不能接受的,反倒是他的演技。我受不了他的眼神,有很堅定的時候,但大部分都很飄忽,這種飄忽大大降低了他給出來的角色形象說服力。

拍攝技巧大概是這部電影最值得說嘴的部分。舞台上的視角是固定的,既然觀眾和粉絲們早就習慣了這個視角,電影何不乾脆完全捨棄這個角度呢?因此全片只採用了廣角和大量的特寫 (close up) 這兩種鏡頭交替,尤其又在特寫鏡頭上會刻意將畫面偏移,拉開了景深也拉出了意義層次,又兼具打破視覺慣性的效果。另一個廣受宣揚的特點,是所有歌曲都採用現場收音。過去,不要說音樂劇電影了,在好萊塢連一般動作片都經常會拍完再錄音,現場收歌根本就超大膽。但我從以前就覺得音樂劇電影對嘴演其實是虛假加上虛假,真實生活中本來就沒有人會在那裏邊對話邊唱歌的,更何況唱歌還是配合著預錄好的原聲帶對嘴假唱,完全虛假,除非看過原劇否則一般很難移情。《悲慘世界》的現場收音或許犧牲了演唱的精緻度,但達到的是多一層的真實性,也難怪能贏得許多電影人的欣賞,甚至對羅素克洛的演唱都有所稱讚,一切貴在真實。



這篇文章原本主要的重點會是放在當天和《悲慘世界》電影的藝術指導 (Production Designer) Eve Stewart 的座談,個人心得原本只想簡單帶過,畢竟心得每個人都可以自有見解、但座談不是人人都有機會參加,將它記錄下來或許才是比較值得分享的事。但不知不覺一說就一長篇,要停已經來不及了,座談會的重點只好放在後面。有時間會慢慢整理起來。


藝術指導 Eve Stewart 觀後座談重點
引講者為倫敦大學 Queen Mary 學院電影學者 Sue Harris

問:
"Production Design" 其實是個很廣泛的名詞,一部電影也有非常多的藝術設計元素,你自己會如何定義你的工作內容和角色?

答:
我通常在很早的階段就參與,先跟導演試著做朋友,聽他的想法,有點像是心理諮商師那樣(笑)。接著著手各種研究,歷史、文化只是基本,甚至細到社經、食物、動物、車輛、馬匹、建築、日用品,體現於服裝、化妝、道具,所有東西,所有觀眾透過鏡頭看到的東西。任何一個小東西搞錯了,那怕只是個小耳環不對,我都會很痛苦 (I feel sick)。

問:
所以你覺得要為所有觀眾看到的東西負責囉?

答:
我想是吧,我的工作就是把劇本裡的所有東西實現出來,創造一個讓觀眾能信服的場景假象 (a bubble of believe)。當今的觀眾非常精明 (sophisticated),任何小部分弄錯了觀眾都能感覺出來,所以一方面所有的社會歷史研究要很徹底,但一方面又要記住你是要能說故事而不是拍紀錄片,在這裡則是要拍音樂劇電影而不是紀錄片,所以也不能只求細節上的史實,重點還是透過服裝、燈光、氛圍等元素能夠觸動觀眾的情感。

問:
你一開始就跟導演在構想上很有共識嗎?

答:
不,很不一樣,我跟導演的想法差很多(笑)。我們把所有想法都畫出來,Tom 會一項一項檢驗、安排預算、思考如何實現,我則是喜歡有很多天馬行空的想法。

問:
這個製作如此龐大,你到底是從哪裡開始著手的?以剛才提到的基本研究來講好了,先從哪裡開始研究?

答:
當然是先從劇場開始,我去 Queen't Theatre 看了好幾次,但那終究只是劇場黑盒子內的東西,不能直接拿到電影裡,因此我轉向小說本身。我將小說視為最高指導、或是聖經,一千四百多頁的故事富含各種詳細的社會描寫,整個電影設計部門都知道我是所有人當中唯一整本念完的人!(大笑)這也成為我和導演討論時一個很好的基礎點,我們會參考原著來設計場景,例如電影開場,就是因為原著中有提到尚萬強曾經在南法土倫軍港的拿破崙麾下當過奴役,他幫拿破崙改造軍艦好讓拿破崙來打我們英國(笑)。接著我找上電影的法國製片團隊,要求安排一趟追尋尚萬強一生路徑的旅程,從南法一路到北法小鎮再到巴黎,因為我覺得這是最真實最直接的研究方式。

問:
一開始那個場景非常有力道!

答:
我們的想法是,當下所有奴隸都只是一串數字代號、而非個人,我們的服裝設計師 Paco Delgado 盡可能將所有個人特色都抹去,他們當時都還不算是人。

問:
既然談到這個場景,它想必有很多電腦特效。是否談談除了你從頭開始參與的前端設計部分,關於後製的部分是否也大量參與呢?

答:
身為藝術指導,在今日的電影產業中,的確涉及不少後製。不知道在場是否也有相關從業人員,但我要實話實說!我們真的必須要非常嚴密地監控審核後製做出來的東西,才不會讓他們毀了我們的電影!因為我做了這麼多的紮實研究所設計出的東西,當然不能輕易地,就交給這四十幾個沒曬過多少太陽的電腦宅男啊(大笑)( 40 men-in-the-dark-room who've never been out of the dark room) 他們根本沒有看過真正的中世紀建築,怎麼能讓他們在電腦上隨便畫呢!所以我對後製的管控非常非常的嚴格。那個街壘的全街道場景,事實上我們手工打造了一個 1 : 125 非常精緻細膩的城市模型,而導演看到電腦模擬場景的預算那麼高、又看到模型那麼細膩,最後乾脆決定不用那些宅男們的電腦模擬,而直接在我們的模型上拍攝後合成,這就是後來大家看到的那個巴黎城市景觀,讓我很欣慰。

問:
那個街壘的場景在電影中相當重要,後半劇情以它為發展中心。我覺得你們好像創造了街道、又親手將街道毀掉,但又有非常豐富的細節,能分享設計過程嗎?

答:
我們首先希望整個街景能反映出當時生活在那裡的巴黎貧民的生活,人們痀僂貧困,所以空間窄小歪斜,很壓迫又讓人活著看不到希望。然後我們知道要在這樣的街區中創造一個街壘,接下來這件事可能就要怪我自己了。我有一次在巴黎的舊報刊攤看到一篇文章,描述大革命時期青年受政府軍追捕時,他們一跑入窄小的街區就會大呼大嚷,而支持革命的群眾馬上會把家裡的傢俱雜物丟出窗口,以阻礙政府軍的追捕幫助革命青年逃逸。當我跟導演說了這個想法,導演超喜歡!馬上命人採購木頭傢俱準備讓大家丟(大笑),那場戲導演用了所有演員、臨演、特技總共六七十人,大家要在十五分鐘內砸出一個街壘來。一聲令下大家都開始瘋狂扔傢俱,愈扔愈快樂,還不到十分鐘,買來的傢俱就被扔完了,街壘還沒完成,於是大家轉頭開始扔其他昂貴的訂製原場景傢俱,我們的場景設計師 Anna 當場就哭了出來!於是我心理諮商師的身分又派上用場了!(大笑)他們真的扔順手了什麼東西都扔!其中一個房子裡有個竹籠裡關了一隻母雞,我看到連這個東西都飛出窗戶的時候嚇壞了!好險後來母雞沒受傷。還有他們把那頭牛趕出來,把畜柵也拆下來當街壘,這也不是在我們預料之中的,不過那個鏡頭很有趣,導演就留下來了。
無論如何,其實今日的巴黎街道多半都是 1852 年以後重劃的,革命是在 1832 年前後,這將近二十年的時間他們把巴黎所有窄小的街區全部夷平了,改成筆直寬廣的大道,所以今天我們在巴黎再也找不到這類的窄小貧民街區,巴黎市民當然也不可能再造出街壘起而革命了。

問:
我們再來談談這部電影最被廣為討論的現場歌唱收音部分,這對你在各項設計上有什麼幫助或影響嗎?

答:
導演很討厭,因為他根本沒有跟我說這件事,直到所有設計都完成一半了才講。(笑)其實是個很大的挑戰,因為場景必須絕對沒有雜音。以那個女工們合唱的工廠場景來說吧,場景驗收完工之後,開拍的前一天下午導演才跑來對我說,那些首飾珠子喀啦喀啦的很吵,會影響收音,所以需要全部改用「碰撞也不會有聲音」的珠子!於是我們就請一個塑膠工廠連夜趕製,然後派人開車去取貨隔天早上直接殺回片場。這只是一個例子而已。我們甚至幫現場所有馬匹都穿上布鞋!牠們走路才不會有聲音。所有的屋頂都有貼消音棉!這樣才不會有雨滴聲。任何聲音都不能有,導演只要聽到收音收到雜音,就會開始追查聲音從哪來,然後我們就要負責變出新東西來。

問:
既然是現場演唱,那配樂又是怎麼配合的呢?

答:
其實現場有一架小鋼琴,由鋼琴師將配樂透過無線耳機將配樂傳到演員耳中,演員可照自己的情感節奏唱歌,鋼琴師只負責旋律音準的提醒,不必同步。當然啦,鋼琴聲也不能被收錄進去,只有演員能聽到,所以我們特別為鋼琴師打造了一個超級隔音的小房間,讓他關在裡面看著螢幕專心彈奏。電影拍完,最後再由指揮家看著電影的節奏指揮樂團錄製配樂,完全以演員的歌唱為主。

問:
有沒有哪個場景是你自己最不滿意,或覺得可以更為精進的?

答:
應該會是法院的場景吧,好像可以花更多時間做得更好一點。

問:
你自己最喜歡哪個設計?或許有些小地方非常精細但觀眾不容易察覺到?

答:
我會說,我最喜歡的是那些火槍。那是我們團隊自己鑄造製作的。它們真的可以填裝火藥、真的可以發射!我覺得很酷!

問:
所以整體而言,工藝 (craft) 對你以及對你的團隊來講仍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囉?

答:
我覺得這對英國來說特別是如此。聽起來或許好笑,但英國藝術產業的基礎非常紮實 (enormous talent base and craft base) ,愈來愈多學生從藝術、設計、表演、電影等學院畢業,都有很高品質的創作或技術背景,這也是為什麼愈來愈多電影會選擇回到英國來拍攝。我們的藝術品質高。如果你從成本結構的角度來看,我們也不見得會吃虧。以這部電影為例,所有場景包括港邊的妓女窟、巴黎貧民街區等,雖然都是我們最好的劇場木匠手工打造出來的,但成本卻比電腦繪圖的後製成本低。而且我覺得這樣更具有靈魂內涵。
(按:英式幽默習慣自嘲,前文中「幫拿破崙艦隊回頭打我們英國」即為一例,這裡自我肯定的話大家聽起來反而不習慣,所以開頭才會說「聽起來或許好笑」。)

問:
那請問你一直以來都用同一個團隊嗎?

答:
對。我們這個團隊從《布偶歷險記》(The Mupets) 開始就一直合作了,每一個設計師、甚至每一個工匠都一樣。就十幾人,大家彼此能溝通、彼此信任,和這群人合作一直都很愉快。

問:
最後來談服裝好了。請問你是先針對角色設計好服裝,還是等卡司確定後根據每個演員的特質來設計?

答:
這個嘛。業界有個說法:「你絕對不可能讓像安海瑟威這樣的大明星,穿上她自己不喜歡的服裝。」這就是我的回答。(詭異笑)





(完)

3 則留言:

  1. Bring Him Home應該是全部Les Miz裡面我最喜歡的歌曲, 不過我比較喜歡舞台劇版本, 尚萬強坐在那裡情感豐富的唱. 電影裡走來走去的, 似乎沒有把那種強烈的祈求表達出來.

    我想聽10週年版本的, 因為大家都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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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Thanks for the review. I have been waiting for the movie coming to the tow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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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看過精彩深入的評論後,終於等到這部電影在Tiger City gold class上映。躺著享受這難得的電影版音樂劇,想不到電影版反而比舞台版來的緊輟精實。在這年紀會有被啟發或感動的事不多,但看完這部片子卻很有感覺。走出電影院第一個在腦中想的事,竟然是影片中所呈現的愛與寬恕,在佛教、道教或儒家世界中,有相近的故事嗎?一時竟想不出來。第二個在腦中想到的事,這故事在我小時候,大約是55年前吧,那當小學老師的姑姑跟我講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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