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夜夜麻2 - 驚異派隊
演出:【創作社】
劇作家:紀蔚然
地點:清華大禮堂
"一齣既凝視五年級亦側寫四年級的劇作",紀伯在他的書中,是這樣寫的。四年級已經離我太遠,<夜麻1>整齣劇的對話全都充斥著卡夫卡、尼采、艾略特等當年自詡為文藝青年者理所當然必讀的思想理論,當下讓我很難理解,因此誤以為吊書包、耍隱喻的對話就是紀蔚然的風格。五年級所思考的東西,我已經略知一二,因瞭解而容易入情,故從<夜麻2>讀出不少自以為的逸趣與心得,也同時修正了我對紀伯"戲劇風格"的刻板印象。另外,演出結束後有機會跟紀伯聊了兩句話,發現他真是個親和可愛的老頭兒,加上他給人的印象像是個深邃的苦陀頭,讓我當場就被他折服了。XD
前一篇劇評(心得)寫得似乎太表面了,這篇應當稍微深入。那就從幾個主要人物開始吧!
劇中的主角,應該是小馬、阿誠、大牛三位了。如同<夜麻1>當中紀伯以四個人物切割出自己內心當中的四個面向一般,此三位主角可以說是紀伯眼中五年級生的三種寫照。阿誠代表那群負笈出國深造的五年級生,在國外(事實上應該是美國)習慣了那種文化和價值觀,除了還流著台灣土生的血液之外,整副皮囊、整個腦袋都已經完全美國化,經過多年後回到台灣(有些人甚至根本不回台灣了),發現自己已經跟台灣文化扞格不入。至於這段期間的台灣文化,應可說是由留在台灣卡位成功的五年級生們所建構出來的,大牛就是一個極端的代表,他熟知社會上的遊戲規則,雖然本身並沒有特別傑出的能力,但是靠著"不違反遊戲規則"的邊緣運作之下,竟然也能建立起廣大的人脈,自以為辦事亨通就是在主導這個社會。小馬介於兩者之間,還存在理想、還存在正義,但是看到社會的荒謬、理想與現實發生衝突,卻選擇息事寧人、退出這場遊戲,就像大牛罵他牆頭草一樣,小馬永遠在兩種極端之間搖擺。
從<夜麻1>開始,我就一直很喜歡山豬這個角色,某種程度上來說我心中也存在一隻(??)山豬、一根球棒,很高興他是唯一被紀伯留下來的四年級人物,或許這樣的人物在各年級的同學當中永遠都會存在吧。有點遺憾的是,山豬最後一直沒有找到他的球棒,他的球棒在五年級的社會裡消失了...
另外,<夜麻1>當中還有一位女性角色Rose,雖然不能被列為主角,但是在戲中也能稍微顛覆男性主觀價值。在<夜麻2>裡,女性角色全都不見了,只剩下沙發上的一具充氣娃娃,對著男人們的自瀆與墮落訕笑。這個段落討論的是一個隱藏角色,充氣娃娃。
最後,還有一個很重要的角色,老丁。老丁在這齣戲裡,雖然從來沒有露過面,出場的只有他的一頂帽子,但他卻對五年級生價值觀的建立有深刻的影響。老丁是誰?我認為,老丁就代表著台灣的學運思潮。最後帽子的出場,代表台灣的學思潮經過長期的潛遁,終於宣告死亡了,因為社會再也沒有任何純粹的議題、再也沒有多數共識的絕對立場、學生所關心的事再也不只是長遠的社會利益,所以任何學運都不單純了。事實上,當他們在話當年的時候就說了,因為學運後期投機的小手段加上各種抹黑和私下利益交換,老丁在慶功宴上就已經預告了自己的離開與死亡。五年級生有反骨有議題,所以造就了一時的學運;六年級生有反骨,卻已經看不到自己究竟在反對什麼;七年級生,已經逆來順受、乖得不知道如何去質疑了。
全劇的另一個重點,在於倒帶。
偶爾,我會說出一句話、或做了一個動作,不見得是很有意義的話、或是動作,卻感覺到似乎曾經在夢裡說過一次。當我看到小馬第一次意識到似乎說過了同樣的話,真是覺得太寫實了!
然而倒帶在劇中,似乎還有更深層的意義。會是在控訴一成不變的生活嗎?還是麻痺的四肢和內心的無力感?
我仍然在試著咀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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